古琴的量词是 “一张”还是“一床”?


常听琴界年老者、年轻者说“一床古琴”,还有一些习琴多年的爱好者与圈外人士,对古琴的量词有这么一些称呼如:“一台古琴”、“一架古琴”、“一把古琴”、“一个古琴”、“一床古琴”等等,这些称呼用在蕴含文化底蕴深厚的古琴这件乐器上显得有些轻浮与不做学问的遗憾。怎么使用琴的量词才合适?竑翯书院古琴馆用引经据典的方式来解释与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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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是何物


汉代刘熙《释名·释床帐》载:“人所坐卧曰床。床,装也,所以自装载也。”装载是床的特点,杨之水先生指出:“凡上有面板、下有足撑者,不论置物、坐人或用来睡卧,它都可以名之曰床,比如茶床、食床、禅床。”因而放置器物的支架、基座也可称“床”,比如放琴的器具叫“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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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一种胡床,就是交叉折叠后,两块木板组合为“平板型座位”板,还有用整块毛皮、或整块布制作的“下弧型座位”,无靠背、无靠手的小型交椅。经过千百年的演化有了大型的交椅,有了圆形靠背与靠手,所以常听人说“第一把交椅是谁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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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供人睡卧的家具“床”,按现代床类家具区分有:罗汉床、平板床、双人床、单人床、四柱床、双层床、沙发床、禅床、日床。也有装载物品的支撑架,如:专用农业种植的苗床、放置东西的冰床、墨床、笔床。按大型工业、小型手工业区分的有:锯床、钻床、铣床、镗床、钳床、槽床、车床、木工板床、木工车枳床如上叙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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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以上“床”的分类,所以若用“一床古琴”,让人听了有点歧义或不合时宜。适合的量词是“一台电视机”、“一架钢琴”、“一把胡琴”、“一个熏炉”、“一只香炉(不是繁体字“祗”要的“只”)”。


与“琴”相关的带“床”字的诗文(不是量词)如下:


  • 白居易《和裴令公新成午桥庄》:“瀑布溅琴床”,这里“床”是搁琴的器具;

  • 岑参《山房春事》:“一片山花落笔床”,这里的“床”依然是搁置毛笔的器具叫“笔床”。

这里的“琴”与“床”的关系与正确意义及使用范围是:琴置于琴床(搁琴的器具,类似琴桌、琴案、琴几等)上,并调整音律与音准后,琴处于“弦张玉轸、徽待玉指”随时可弹,或放置不动,作为陈设、展示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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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相关“一床琴”的称谓是有来源的,“床”作为琴的量词,诗文描述如下:明代《长物志》:“琴为古乐,虽不能操,亦须壁悬一床。”;唐代张乔《题友人草堂》:“三亩水边竹,一床琴畔书。”;宋代仇远《浣溪沙》:“栊月凉筛金琐碎,床琴清写玉丁当。”元代沈禧《风入松·咏书景》“相随惟有一床琴,得趣最幽深。” 

从古至今更常见到用“张”作为量词来形容古琴的,相关诗文如唐代刘禹锡《罢郡归洛阳闲居》:“花问数杯酒,月下一张琴。闻说功名事,依前惜寸阴。”;宋代苏轼《行香子·述怀》:“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宋代宋先生 《浪淘沙·我有一张琴》:“我有一张琴。随坐随行。无弦胜似有弦声。欲对人前弹一曲,不遇知音。”;清代奕绘《江神子》 : “三朝阿监一张琴,觅知音,少知音。”;清代曹雪芹《红楼梦》第八十六回,宝玉道:“我不信,从没有听见你会抚琴。我们书房里挂着好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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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用“床”和“张”来形容古琴有据可查,因此很多圈内外的人都说:古人称琴为一床,天经地义就得这么用、这么说。但是古琴界中人,说到对古琴的量词一定要论“床”,即“一床琴”,是不适宜的。用“床”字作为量词,对于不懂古琴的人来说,将“床”讹误成“睡卧的床”,因为“琴床”与“睡床”都属于器具名,更会将“一床琴”理解为“铺好的床上,有好几张琴”,显得歧义,又不庄重,有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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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古琴由两“”(两片或两块)木板斫制黏合而成,如同纸张一样形容它、称谓它、量化它,又因七根弦“张”在琴的面板上,每一张琴或数张琴悬挂在墙上,除了实用乐器的悬挂保护外,还能像一“”(幅)画一样用来装饰或美化,还有古琴的部分式样的外形如同“青铜剑”,能够镇宅辟邪。所以在引经据典之后,从实物到文词使用上,古琴最适合的量词应该是“一张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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